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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0

坚妮

2020年将会在人类历史上留下一个比任何一个年份都要深刻的印记,至少比之前所有的世界瘟疫都要有更详尽的统计和报告,有更多的照片,录像,视频,当然还有个人日记。武汉方方的日记刚结束,德国有了王竟,美国有了纽约蓝蓝,当医生的路海燕,西雅图瓜姐,密西根的Yubao...我上一期给财新写了一篇稿,马上很多朋友跟我说,你写华盛顿日记吧。

日记我就不写了,但是今天跟一个在世行工作的朋友的聊天,倒是很应该写一写。这朋友给我发了一张满桌香蕉的照片,她在家隔离网购,不知道按错了什么键,一下子给送来十几捆香蕉。她家正好住在动物园旁边,我建议她明天去捐给人家的猴子。

我平日是不做网购的,说出来别说我矫情,我觉得网购的包装太污染,太浪费,一个手指粗的小零件,又是塑料袋又是纸盒子,而且包装都大得不成比例,为的是电商只计算装运尺寸空间的效益,根本不考虑环保。但是这次居家隔离,我也不得不放弃原则,使用了网购。就这围绕网购的得失,我和这朋友聊起网络科技在这次疫情中发挥的作用。她的研究题目一直是围绕环保问题,碳排放,零污染,她正在收集数据,看这次疫情将全世界的碳排放降低了多少。我说对呀,我过去五年来几乎每个月都要飞一次,短则几百英里,长则上万,这两个月一下子就取消了四个旅行,几万英里的飞行,会议却还是要开,而且因为疫情,不但天天开,还要将就地球其它时差区半夜起来开,比飞过去开多了十倍都不止。我用两个手机,一边接中文,一边接英文,两台电脑,一个放会议视频,一个放文件屏幕,放文件的还是大屏幕,同时可以并列打出中英文本,平板电脑搁一边,看私人的微信。现在看来,并不是所有的会议都要飞过去开,网络视频不也就一样开吗?满世界的人飞来飞去,耗去多少汽油?还要住旅馆,租汽车。。。

朋友接过去,还有网上授课呢?这一下子所有的大学生都网上授课,以后大学也不必搞那么庞大辉煌的校园,化那么多钱雇佣那么多行政服务人员,你想想,大学的学费可以降下来多少?你我刚供完孩子四年的学费,都知道如果我们没有化出去那么大笔的钱,现在退休都可以了。看看我们所住的华盛顿大区现在交通多好?从我家进城以前堵车一小时也进不去,现在只需5分钟,以后哪怕1/3的人在家办公,地铁和马路都不会堵塞,且不说节省的能源,降低的汽车排放污染,那些不再需要的办公空间,就可以拿来给在城里上班的人居住。(这个华盛顿首都设计的最大毛病,就是政府办公大楼和纪念馆博物馆和大量的草地公园在城里,上班的人住城外,完全无法利用早晚空置的草地公园)。何止华盛顿,以后所有的大城市的交通堵塞,空气污染,无法承受的高价住房,都有了新的解决办法。医生可以在视频上看病,必要时使用医疗车巡回出行,减少医院病人集中的感染,大大降低医院运营成本,增加医生和病人一对一交流的时间,最终大大降低医疗保险费用。瘟疫在人口密集的地方杀伤力最大,保持人口距离对人类未来的健康事关重要,整个现代社会城市化的设计和安排会来一次大改观,大变革。

她一言,我一语,我们俩好像准备竞选国会议员,拿出了一套全新的竞选纲领,要改变人类居住和工作的方式。我们当然知道,这都不是我们今天才想起来要做的改革,既得利益的传统行业一直在抵抗很多能源环保方面的改革,消耗大量金钱在华盛顿政府机构立法层面游说。但是今次疫情或许就是一个转折点,就像那个假冒盖茨名义发表的言论:疫情提醒我们,地球病了,这是一次“伟大的纠错”。盖茨当然不会把夺取那么多人生命的疫情与“伟大”这个词联系,有人性良心的人都不会,但是地球确实是被人类在摧毁,“纠错”势在必然,2020这个数字,将代表纠错的开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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